光阴似箭,从老家小院搬走已40多年了,但小时候过年,那些忙碌,那些开心,至今回味无穷…… 腊月二十三是过年的序幕,俗话说:“腊月二十三,灶王爷上了天,天上在七天,下来嘣叭就过年。”二十三晚上,母亲要把几个糖果放到灶火里并告我:“这是糊灶王爷嘴,让灶王爷上天言好事”。然后让我到院子外放一个大炮,送灶王爷启程。第二天学校放寒假,我便开始帮助忙碌的父母筹备过年。 记得大人们常说:“穷忙、穷忙,越穷越忙”。有一年临近过年,大队给社员开一些工资,让筹备年货。我跟着父亲一起去领钱,开了五元钱。靠五元钱办理一家人过年的吃穿用度,可真不容易。 过了腊月二十三,就要筹备蒸黄儿、馏灌肠,需要在门前的石碾上先碾好玉茭面、高粱面。由于家家都要碾面,得提前排好队。腊月的天气冷得连碾子都冻着了,排在前面的人家早晨六点多钟就得起来生火醒碾子。一家人推着石碾转圈圈磨面,大概到下午才能把面碾好。石碾发出的吱吱呀呀声、大人们的交谈声、孩子们的笑语欢声汇在一起,谱写了一首欢乐的迎春曲。玉茭面用来蒸黄儿,高粱面用来馏灌肠,又得忙两三天,这些粗粮细做的食品很好吃,也是过年的主要干粮,干粮做好后开始蒸馒头、煮油布袋、捏糕,因白面少,馒头先用黑面包好,外面再用白面包住,最后再蒸,这些用来走亲戚。 准备好干粮后开始洗衣服、扫家、掏牢圪洞,从柜顶到炕都扫得干干净净,毛头纸贴的窗户因一年风吹雨淋早不成样子,于是用新毛头纸重新裱糊窗户,裱糊好后,把新买的年画贴上,整个屋子焕然一新。因当时没有自来水管,我每天还要担三四担水。一家人忙得不可开交,到了小年,早上起来开始贴春联,家家“总把新桃换旧符”。有时会跟父亲一起上坟祭祀祖先,下午开始弄接年泥添炉火用,晚上还包饺子,做了这些事情之后,父亲让我换了新衣服在院子外放三个大炮,叫“安神”。随着爆竹响起,因忙碌带来的疲劳一扫而光。 年夜饭是饺子,当时没电视、没电话、没手机,看不到春晚节目,也没有电话和微信拜年,饭后还要筹备大年的供品,并提前准备好接神用的年草。发压岁钱,也是在小年晚上,父亲每年给我们兄妹6人每人发一角钱,大爷发两角钱。 大年早上在连片的爆竹声中醒来,热闹的气氛中,我穿好衣服,跑到院子里帮父亲摆供品,开始祭祀,这时大爷、大哥、二哥也都起来忙碌着祭祀,过年的天气一般很冷,但心里暖烘烘的,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。 儿时的过年忙碌而开心,充满了期盼。大年的早上父亲总要用小铁锅炒一锅肉菜,有肉、海带、粉条、豆芽、莜面窝窝等,还有鸡丝水菜和炒灌肠,至今想起来这是最好吃的菜了。一家人围在小桌旁吃饭,十分温馨。 过大年主要是给长辈拜年,聆听长辈的教诲,全家人围坐在一起,互相问候,尽享天伦之乐。 初二开始便走亲戚了,街上人来人往。我一般初四、初五才到姥娘家走亲戚。去姥娘家有十三里地,到的时候往往在下午一点多钟,红红火火吃完饭,回来的时候天就黑了。 正月里是农闲时节,农村有耍正月闹二月的习俗。当时没啥文艺活动,大队每年都搭戏台,组织村里的年轻人自排自演文艺节目。有时还和其他村进行调演。而为了丰富群众文化生活,大队干部还自排自演一些小节目进行街头表演,演得大家都拍手叫好。 儿时的过年,尽管生活清贫,但仪式感强、年味浓郁,像一幅幅难忘的图画,底色是快乐,温馨十足,令人难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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